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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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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稳若泰山的人一起走了进来。

    宋怀亦见苏潇尘打量着黎简,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小舅舅,他——”是那个怀亦转眼看见站在身后的黎简一张黑脸,下意识就把剩下的话吞进了嘴里,他呐呐伸手掏出赵祯给他的那本《越安集》放在了苏潇尘眼前的桌子上道,“这本书也算物归原主,有的事情我觉得你又必要知道,越安,并非我南越之安,而是越人之安,其实,你一直都错了。”

    ——杀苏浅书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当然这句话,宋怀亦没有说出口。他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苏潇尘从宋怀亦进门便没开口,直到宋怀亦走至门口,眼看就要走出他的视线了,方道了句,“抱歉。”

    宋怀亦闻言脚步一顿,却利落的转身离开了。如果那晚早点回府,再如果当初他没有跟裴樾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宋怀亦摇摇头,不欲再多想。比起苏浅书,他幸运了很多,最起码,自己在能保护他的时候,保护了他一次。

    有的人,自相遇起,就只能剩一缕叹息。

    傍晚,宣德殿。

    赵祯一连睡了两天,终于醒过来了。他轻轻摇了摇窗前的丝绦,系在床上的银铃立适作响,陈宝德本来候在一边,此时立即迎了上来。

    “陛下。”

    赵祯示意陈宝德扶自己起来,然后缓缓问道,“南越王走了?”

    “是,今早上走的。”陈宝德回道。

    “他走之前见苏潇尘了吗?”赵祯笑着问道,虽然现在他已经虚弱到脸笑一笑都要费偌大的力气,可是他还是想笑。

    “见了,还把《越安集》赠给了苏潇尘,苏潇尘今天一天都没有再说话,只一个人在霜华殿里坐着。”

    陈宝德怕赵祯问起来浪费精神,捡重要的一股脑都说给了赵祯,赵祯闻言果然又笑了,他颔首道,“去将苏潇尘请过来,朕有话想对他说。”

    陈宝德立时吩咐下面的人去了,不到半刻中,苏潇尘便被押了上来,脚上还带着镣铐,整个人一片颓唐之气,他进门看见赵祯第一眼便开口道,“他最后说了什么?”

    赵祯淡淡笑了笑,伸手向陈宝德招招手,陈宝德立时将从裴樾府上带回来的信封递给了苏潇尘。苏潇尘接过只一眼便怔住了,时隔五年,再一次见到了浅书的手书。

    他颤抖着双手拉开信封,拿出那张只写了十二个字的信纸,泪如雨下。

    为子不孝,为弟不恭,为师不正。

    苏潇尘捂着心口登时跪在了赵祯的床前,他口中又是哭又是笑,仿佛不可置信地道,“何来为子不孝?何来为弟不恭?何来为师不正?我弟苏浅书,品行端方,艺高德馨,从无轻狂之举,从无妄悖之言!何来这等罪端!”

    苏潇尘红着眼,满脸皆是泪水,他将苏浅书的手书不断拍在胸膛上,哭的撕心裂肺,他不断质问,“何罪之有?”

    赵祯欣赏了一会儿苏潇尘的狼狈模样后,他认真地看着苏潇尘,缓缓道了句,“他爱你。”

    “他爱我啊 ,他爱我,他爱我有罪吗?”苏潇尘怒目看着赵祯,盯着赵祯的双眼道,“你说,他爱我有罪吗?”

    赵祯轻声笑了,“怎么没罪?他自己不是说了么?为子不孝,为弟不恭,为师不正。断绝子息违逆长辈是为不孝,对兄长心存淫邪之念是为不恭,不孝不恭之人又何来身正?他最大的罪,就是爱上你。”

    苏潇尘红着眼恶狠狠地盯着赵祯,赵祯却不看他,只自顾自地道,“世人都容不下他,朕却觉得他分外可怜。当年苏浅书不过十七,对自己的兄长暗生情意却不能说出来,日日煎熬,终有一天教伯母知道了,伯母立时为自己的儿子——”赵祯顿了一下,眼神划过苏潇尘的脸,优雅地重复了一遍,“凤毛麟角的长子嫡孙,定下了一门亲事。”

    苏潇尘张口半晌却没说出话来,赵祯又道,“日日见全家的人都为自己未来的嫂嫂用尽心思,日日见自己的兄长满怀期待地等着娇妻,日日看见大伯母满眼鄙夷仇恨地看向自己,日复一日。苏浅书究竟似乎怀着怎样的心思写下那章《越人歌》来,你可想过?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越人尚有与子皙同袍的机会,可他自己却只能日日上演着兄友弟恭的筹码。”

    苏潇尘听到此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哭喊,他仿佛被人纠着心脏一般在宣德殿的地下匍匐嘶吼着,他不断用力砸着自己的心脏,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心尖上的刺人的绞痛一般。

    “事情到这还没结束呢。苏浅书一日日消沉,看向兄长的眼神也愈发缠绵凄苦,直至他将最后一篇手稿交给祖父的时候,被祖父发现了端倪。苏廉居爱惜孙子才华前途,终是不忍,在手书的封面上写下了三个字,越安集,便是希望苏浅书能够迷途知返。可惜苏浅书与兄长从小情深,哪里断的了,便在兄长成亲前偷偷去了祠堂,只求远远离开兄长,莫要再受爱人即将洞房花烛的苦楚。”

    “三更雨湿冷刺骨,五更钟便是催死的诅咒,他终究是着了风寒。那年朕派人去江南接阿樾,因着阿樾不放心,便谴人将这金丝雀带回了京城,也逃过了苏家流放之祸。只可惜他心绪难平,又乍闻兄长去世的消息,终究是去了。”赵祯一连说了半晌,气力不支,他靠着陈宝德喘息半晌方才挪眼去欣赏苏潇尘的泪水。

    苏潇尘泣不成声,半晌嘶哑着嗓子问道,“他去的时候……”眼句话没说完泪水已滑落在衣襟上。

    “那天下雨,朕正好不在府里,等回来的时候便发现苏浅书已经去了。那夜的雨,真冷,可是他却开着窗户。”赵祯沉吟了一下道,“朕想着可能是他在后院养病太久,忌讳太多,终究是想外面了,可惜那日是十五,却连月亮也没有。月不见,人未圆。”

    苏潇尘眼神空洞,只听着赵祯说话,赵祯随手将放在枕边的《越安集》手书扔在了苏潇尘的眼前,冷声笑道,“你们都说是朕杀了苏浅书,可是谁知道,只有朕懂他,只有朕知道他的心意。哈哈,真是好笑。”

    苏潇尘双手颤抖着翻开《越安集》,急切地翻到苏浅书写下越人歌的那篇,眼泪迷蒙了他的视线,他使劲擦干,看了不过一行字,又模糊了,再擦。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苏潇尘却还停留在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苏潇尘终是抱着手书像丢了糖果的孩童一般呜呜哭了起来,甚至还打着哭嗝,他口中反复反复地说,“你怎么不告诉哥呢?你怎么就不告诉哥呢?”

    赵祯见苏潇尘如此,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再过一月,裴樾便是与苏潇尘一样的结局,登时心下不忍,他忍了忍缓缓道,“当年苏家的案子是父皇压着不动的,江南世族太过专权,当年那封原稿,朕送到了父皇的手上的。”

    苏潇尘恍若不闻,他只抱着那本原稿坐在地上,仿佛着天地之间只剩下那封手书了。可惜,斯人已逝,黄泉碧落,又哪来那么多的神话?若是这世上有黄泉忘川,那也好啊,只可惜人死之后便是尘归尘,土归土,苏浅书终究是不会回来了。

    赵祯放任苏潇尘哭了半晌后向着段虚洲皱眉道,“把他送到苏浅书的那个小院子里,找人看起来,别让死了。”

    苏潇尘痴狂地抱着苏浅书的手书,在一群宫廷护卫的手下被押出了宫。他走至门口时,赵祯忽地又记起了什么,他道了句,“先站住。”陈宝德闻声立即高声道,“站住,陛下有话说。”

    赵祯看着苏潇尘的背影,缓缓道,“你知道宋怀亦为何替你担下罪名吗?他说他心悦你。苏潇尘,你永远只会看见抓不住的,永远只会辜负这一颗颗真心。”

    苏潇尘闻言全身瘫软在了门口,最后被侍卫强拖着离开了宣德殿。

    苏潇尘刚走,赵峥便是一阵剧烈地咳嗽,直直又吐了两口血,他颤抖着双手擦着嘴角的血迹,确是拦不住地往手帕外渗出。

    “陛下!”陈宝德惊叫道,“太医!董太医快来!”

    赵祯虚弱地摆摆手道,“无妨,不要大惊小怪的,暂时还死不了。朕终究是毒了些。”

    “陛下!”赵袀正好进来就听见赵祯这样说,不免高声叫了一句,赵祯闻言抬头道,“皇兄。”

    赵袀快步走上,一把扶起赵祯道,“陛下。”

    赵祯扶着赵袀的手躺下,任着太医给自己扎针推穴,一阵忙活后赵祯方才向赵袀问道,“皇兄,江南道的案子怎么样了?”

    “都处理好了,新官也放下去了,朝中的势力也清理了不少,会越来越好的。”赵袀闻声道。

    “谁陷害苏家的找出来了吗?行军路线到底是谁漏出去的?”赵祯问道,言语间十分迫切。赵袀给他顺了顺气道,“依臣所见,应当是定南候李克,只是他身后之人……”说道此处,赵袀皱了皱眉眉,似是颇为为难。

    “怎么了?”赵祯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他背后的人,可能是父皇。”

    赵袀此话一出,赵祯便又是一阵咳嗽,他惊怒道,“什么!行军岂是儿戏!”赵袀无奈地道,“此事你看如何是好?”

    赵祯深知自己的父皇平庸多疑又好大喜功,当年攻打南越,便是他觉得自己文成武功中缺了点,作为皇帝不圆满,便计划出兵攻打了南越。攻打南越,修理江南,瓜分兵权,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说自己的父皇做错了,可是先皇做事,确实德行有愧,难服天下,只是现在先皇已经大行,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赵祯摆摆手道,“罢了,就此了结吧,到定南侯这里就了结吧。”

    赵袀点头道,“好。”

    兄弟二人已经是心照不宣,这卖国的罪名,只能定南侯李克一人来承担了。

    赵袀又拿出一个锦盒道,“陛下,这是今日黎简来接南越王的时候给臣的药,此药名曰龟息丸,只要服下,便会陷于假死沉眠不醒,但是此药却可以在现在暂时延长寿命,等臣等找到真正的解药。”

    赵祯闻言眼中也闪过了一道光,赵袀接着道,“只是药性不知,所以很危险……”

    赵祯笑了笑道,“朕现在醒着,也跟没醒差不多,既是一个机会,我们也不能放弃是不是?”

    “陛下要服用?”

    赵祯看了眼床头的信封,缓缓笑着道,“朕还没活够。”

    赵袀默然不语,只是这药吃了,也还不能保证赵祯能不能醒过来,等不能活下去。赵祯见赵袀不说话,便猜到了赵袀的心思,他笑着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罢了,你先将此药放下,等太医们看过了再说。”

    “是。”赵袀低声道。

    “今日苏潇尘哭了,就在朕的眼前,像个孩子一样。”赵祯缓缓道,“你说朕要是死了,裴樾他会不会哭?”

    “他不哭我就送他下去见你。”赵袀冷声道。

    赵祯笑着道,“可别,他要是还活着,还能记得朕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要是他死了,便又少一个人知道朕存在过。等千百年后,朕便只是史书上的一个名字而已。朕是真的怕尸骨未寒却已被人们遗忘。”

    “不会的。”赵袀道。

    赵祯撑着眼皮道,“朕有些累了,今日可有从靖北送回来的快报?”

    “有。”赵袀转身拿出来一封信,抽出来放在赵祯的眼前,只两个字,“等我。”赵祯看见这连个字嫌弃道,“越发敷衍了,朕还没死就剩下两个字了,死了岂不是顷刻就忘了朕。”说着还不满地揉了揉那团纸,揉罢了又舍不得,细细用指尖又抚平了。

    赵袀就看着他动作,半晌不语,他又忽然道,“陛下,太后娘娘这几天似是给你在物色皇后。”

    “什么!”赵祯惊得差点坐起,“这不是祸害人家小姐么?”

    赵袀有些为难道,“此时臣也同娘娘提过几句,娘娘说总不能等你走的时候,还是形单影只的,这么些年连个身边人也没有。”赵袀说至此处看了一眼赵祯的脸色方又道,“……人事未知。”

    赵祯:……用他老娘的意思来说就是不能让自己儿子到死的时候还是个老处男。

    赵祯果真有些红了脸,半晌唯唯诺诺道,“你去告诉母后,朕不想祸害人家小姐。”

    赵袀看了一眼赵祯道,“是。”

    裴樾在靖北战事上虽然一片顺利,血战三日之后他大败独孤狼,易州也被胡归攻下了,只是今日早上他接到独孤狼的书函,却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他让来使亲自打开了书函,独孤狼是个粗人,也不会怎么润色辞藻,只用毛笔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我皇要和你谈判,明天到乌隆山来。”

    裴樾盯着独孤狼那行狗爬字半晌,弯腰问那个已经被手下压着跪在营帐里的大胡子道,“独孤狼说你家陛下要来?”

    “是!”那大胡子颇为硬气,来到敌军营帐,也没什么怕的,此时虽然跪在地下却耿着脖子大声道。

    裴樾腰弯的更低了,“北燕皇帝萧凤熠要来?”

    “是!”

    “他要和我谈判?”

    “是!”

    “……本侯不信。”裴樾直起了身子,转身坐回了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这个大胡子。大胡子被气着了,恨恨看着裴樾道,“你这人太没出息,我家将军岂会说谎话!要是这信里有半句不是实话,我把胡子都割下来给你炖茶喝!”

    裴樾手下的一群将军齐齐笑了,裴樾收了翘起的二郎腿坐起身来道,“真来了?”

    “是!”

    裴樾:……

    “好!”裴樾起身拍了一下大腿道,“甚好!你家陛下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

    “好!”裴樾起身道,“本侯一定去!”裴樾笑了两声突然又问道,“你家陛下要跟本侯谈什么?要易州?”

    “哈哈!”大胡子高声笑了两声道,“易州我们自会拿回来,我家陛下是想与你家陛下联姻。结两姓之好,护两国太平!”

    “联姻?”裴樾眼皮一抖,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于是裴樾试探着道,“我大齐陛下并无公主,也没有尚未出嫁的姐妹。”

    “哈哈!”大胡子又狂笑了两声,他自豪地说了一句,“我家陛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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