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旗袍

友，至少这一刻，她是脆弱的。

    同为女人，她们心中也随之难过。

    “你说这些，需要我做什么呢？”

    齐天宇淡然的话语带着冰镇效果，让众女心中猛然一惊，从兔死狐悲氛围中脱离出来，也一下子让现场气氛尴尬起来。

    黎教授回过神，却没有动怒，反而一改冰寒的气质，笑了笑对齐天宇说道：

    “这个待会儿再说，现在我突然想把这些旗袍送给各位，你们身上的衣服，雨水斗打湿了，就算身体再好，湿衣服总归要换掉的——这里高矮胖瘦什么类型的都有，原因说来惭愧，我总不记得自己孙女穿多大号的衣服，事实上，每次我见到她，她都比我印象中的要高的多。”

    众女心中一阵讶然，随即有瞬间的沉默。

    “我……我想试试……”

    一个女孩子站了出来。

    “我也想……”

    “我试试这件吧……”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

    这一刻，所有女人都不再是精英杀手，她们心中的某种柔软触角正在悄然伸动。

    所有的女孩子都上前挑了一身自己喜欢的旗袍。

    有个女孩子的旗袍上，有淡蓝色的蝴蝶大大小小，从肩胛骨一直连缀到前胸和下摆，一跑动，似乎有无数的蝴蝶上下翻飞。

    齐天宇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组织也没有参与。

    她似乎有些困惑于这些女人的感情用事。

    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她心里升起，让她没有组织这一切。

    看看眼前的黎教授。

    这个风情万种又气质冰冷的女人，此时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看着挑着衣服的众女，眼神亮晶晶的。

    那一刻，齐天宇突然觉得，她似乎完全从一个外表二十多岁的女人变成了一个长辈。

    至少她的眼里，闪烁着一个长辈看着亲人的那种热切和深情。

    月安挑了一条最素雅的纯色旗袍，在镜子面前比来比去。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跑过来。

    “喂！你刚摸了我的胸，现在该我了。”

    “讨厌！你的大麽，我的不能摸，里面有刀片，小心割你哦！”

    “哈哈，你看月安姐姐，挑的这身旗袍好好看。”

    “嗯，就是太素了，看上去有点……”

    两个女孩子居然开始评论月安的穿着。

    月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条光洁修长的大腿，高挑的身子亭亭玉立，饱满的胸部呼之欲出，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真漂亮。

    这身旗袍是太过朴素，但就是莫名喜欢。

    “给……”

    淡淡的声音传来，月安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绿。

    那是一对耳坠，还有一根项链，细看之下，那耳坠原来是用翡翠整体雕刻而成，上面的雕饰图案利用了翡翠本身的天然纹理，看上去浑然天成；链子也是用同一块翡翠加工串珠而成，绿白相间，如同春葱，整体色泽细腻柔媚，如同一泓春水，沁人心脾。

    美。

    美的不像话。

    “这对坠子和项链是一套，它有名字的！叫‘烟雨江南’，加德士拍卖行买下来的，五百万，本来是……留给我孙女的，但是，送给你了。”

    “我……”

    月安一惊，本能的就要拒绝。

    “这件纯素的旗袍 ，跟这对烟雨江南最配。事实上，这一套衣服首饰被我孙女穿在身上，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可现在……只有请你帮我实现了，可以吗？”

    说道后来，黎教授那冰冷又柔媚的嗓音里，居然带了一丝颤抖。

    月安默默的接过，轻轻把那一对耳坠戴在了耳侧，又低下柔嫩的脖颈，把那根凉凉的翡翠项链戴了上去。

    再次抬起头。

    忽然所有女孩子都不说话了。

    月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瞪口呆。

    那是怎样漂亮的女孩子啊！

    纯红色的旗袍，没有多余的修饰图案，却剪裁合体，素雅万分。

    此时配上这一对“烟雨江南”，如同画了一条龙之后突然点亮了眼睛。

    整个画面突然变得光彩照人！

    “天啊！这……”

    “好……美！只能说美了！我找不到形容词了！”

    “这……素雅的画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

    “明艳照人！”

    “真是千娇百媚啊！可是，怎么觉得娇媚中满满的全是纯真啊！”

    “对哦对哦！跟我们前辈比毫不逊色啊！”

    “前辈那是天然的仙女绝尘啦！这个，感觉像是污泥里长出来的一朵白莲花，接地气的惊艳感！”

    “讨厌啦！说月安大姐头是污泥里长出来的……”

    ……

    一片七嘴八舌的惊叹声中，月安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们苗疆女孩子，至纯至真，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对爱人，对亲情，都是宁可孤身终老，也不愿有一丝将就。”

    同样看着镜子里的，还有眼角再次流出泪水的黎教授。

    “如同一朵山间野花，花开花谢，宁可错过一千个，也不会匆匆选择一个。我的乖孙女，如果还活着……”

    黎教授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如果还活着，恐怕也是这么光彩照人吧。

    有史以来第一次，月安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咱们去外边看看雨吧！”

    “好啊好啊！等等我啊！”

    “我也去！”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一种女孩子嚷嚷着跑到了屋外。

    月安回过神，看看屋子外面的女孩子们，突然间嘴角就绽放一丝微笑。

    这恐怕是她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发自内心的喜悦，带着一丝莫可名状的淡淡忧伤。

    一个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前辈！”

    月安看着一脸淡然的齐天宇，不自觉的内心忐忑起来，双腿不由得并拢站直。

    齐天宇的目光在月安身上扫视一圈。

    月安心里一阵冰凉。

    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也没忘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前辈。

    更没忘记自己一行人来这里，只是为了跟随前辈一起看看。

    黎教授敌友难料，自己一行人该何去何从还是未知……

    咬了咬嘴唇，几乎就要脱口说出“我立刻就换下”的话语。

    等来的却是齐天宇一句语调平淡，却透着一丝发自内心欣赏的话语：

    “很漂亮，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