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夭桃（六）

    没错，她的帝君就是这个样子，她没有认错人。

    九百年前，她的帝君以生魂入五界轮回，堕入凡间，去寻找那个被碎了魂的恶女狐妖，她与四位姐妹巡查五界，执行帝君留下的意愿。

    无论帝君出现在谁的领域，都要及时通知其他人。以便保护帝君并引导她恢复记忆和修为，可数日前，当她真正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九百年了，其他四人待在各自的世界，用各种方式寻找帝君，她也是，这几名徒弟都是她精心推算筛选出来，都有可能是帝君灵魂的寄居所，方如风是第八个。在她几乎绝望的时间里，帝君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领域。

    她激动几乎不能自已，然后激动过后，便是私心的急剧膨胀，不知道在哪一年变了味道，思念成了深深的渴慕。或许时间只是个掩饰，她早在九百年前就动了意念，只是当年不敢。而现在，帝君等同凡人，又没了原本的记忆，就像一颗纯净的珍珠等待自己去采撷，她怎么能不动心！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不能错过，即使冒着被其他姐妹发现，冒着被帝君处以极刑的危险。一切都刚刚开始，她还有足够的时间不是吗？她只要与帝君厮守百年，百年后帝君重入轮回，那这里的事情便会一笔勾销，谁也不会发现。

    金湛定了定心神，对眼前的第八个徒弟说道：“很适合你，我没有选错，你可以取几滴血滴在龙头，以后若有危险，龙衣会自行护主。”

    金湛没有说，这件衣服不仅能护主，还能告知她方如风行动的位置和方向。她这么做也是为了方如风的安全考虑。

    方如风拱手道谢，将衣服收下，金湛很高兴，甚至取出一本基础心法入门的书。

    方如风毫无灵根，天生适合炼体，就算看一百本吸取灵力的书都没用，但给她书可以占用她的时间，也可以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日日来教导她。

    方如风欣喜地接过书。

    “今天不早了，明日若有时间，我再来与你探讨功法。”金湛轻轻地笑道。

    方如风将书小心地放在桌子上，道：“多谢师父。”

    “嗯，你高兴就好。”金湛不留痕迹地看了方如风几眼，非常不舍地转身出门。

    方如风送走金湛，关上门，在门口静候片刻，直到看到金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半空，才回到屋子中央。

    她没有去看桌子上的那本书，而是迅速地把宝衣脱了下来。

    金湛不可信。

    月光倾泻入窗，窗棂冰冷，树枝微动。她看似自由，却几乎与世隔绝，不能出去也不能接触除了这几人以外的人，没有外界消息，不能传送信息。

    形如软禁。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有足够的耐心去锤炼身体，精益武功，但她不能视疑问而不见，金湛有问题。她对自己有多好，她贪图的东西就有多少，并非她小人之腹，而是对方身份只是个陌生人，无法解释就是有问题。

    囚徒困境，她需要一个突破点，一个让对方泄露更多信息的试探。

    方如风站起身，推开屋门，沿着昨日黎若冰指的路，向禁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