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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轻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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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毕业于省立医学院,顺利被实习单位聘为妇产科医生。

    不知是因为年轻,还是美貌,抑或是初来乍到之人,都要经过这样的过度——同行欢迎她的目光似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无情地把她彻底解剖。她不寒而栗,小心翼翼地和她们相处着。

    每次当班,她对前来体检的孕妇嘘寒问暖,可是孕妇们对她稚嫩的脸与过分的热情敬而远之。好歹遇着一位让她检查的,憋了许久的滔滔宏论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忙得不亦乐乎的同行抢了先:还是我来吧!

    强压下去的话变成不顺畅的气流,积存在体内作怪。她真想把同行拽到身后,大踏步走到孕妇跟前,让我来!

    可她不敢怒更不敢言,做着谦卑的样子,似乎是虚心地向前辈学习,她感到自己的虚伪,恨不能自杀重新投胎。她深知毫无背景的自己,想在大医院站住脚,人际关系绝对不是省略号。她只能对着同行的背影在心中呐喊:给我一次锻炼的机会吧!

    同行们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心声,对她关爱有加,大小事宜不让她动手,生怕她年轻鲁莽,毁了前途。

    年轻不是错,她相信自己的医术。她不再乞求同行的格外关照,睁大眼睛时刻准备着,一定要抓住机会,展露手脚,让同行们刮目相看。

    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预产期已过半月,还未生产,每日挂着一脸的焦急来医院几次。她很想参与检查,但在那些关切目光后面隐藏着的犀利、蔑视,使她退避三舍。同行们做了种种检查后研究决定为孕妇进行剖腹产,却遭到孕妇母亲的坚决反对,她们大为不满,不愿再为孕妇检查。

    她认真研究了孕妇的病历,认为正常生育虽然具有一定危险性,却是完全可以进行的。于是她写了一份分析报告,呈到主治医师手中,希望得到赞赏与认可。结果却赚到一个失望和无边的嘲笑,说她没有结婚,哪里知道生育的风险,这样的报告根本就是纸上谈兵!

    她不敢强辨,却在思想里高声呐喊:你们也曾年轻过!

    某夜,与她一起值班的同行已经进入梦乡,她没有丝毫的睡意,像往日一样在走廊上徘徊,心事重重。突然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而又空旷的走廊里显得那么清晰与恐怖,她猛一哆嗦,预感到将有大事发生。在惊骇之中回转身,看到大腹便便的孕妇和家人。她笑了,大显身手的时刻终于到了。

    孕妇在产床上挣扎了两个小时,一男婴安全出世。汗水湿透了雪白的衣衫和帽子,她已精疲力竭,可她成功了。成功后的喜悦使大脑极度兴奋,她仿佛看到自己高傲地走在同行中间,让你们嫉妒羡慕去吧,年轻拥有的力量和智慧是不可阻拦的!骄傲与满足的笑浮上汗水淋漓的脸,这是她当医生以来第一次会心的笑哇!

    产妇的母亲悄悄塞给她一个红包,她猛然一惊,急忙推辞,可最终没有拗过这位饱经世事风霜的老人!

    一炮打响的结果,是应接不暇的繁忙,慢慢地她习惯了淡淡说一声:这不好吧!就接过孕妇家人送上的红包。对这一笔格外的收入,由初次的惊喜、不安到再次的微喜、心有忐忑,再到多次后的平静、自然,她已经认为这是必不可少、理所应当的一道风景线!

    由于学历和技术,几年后她成为妇产科的主任医师。展现了高度的敬业精神,每位产妇都要亲自问津,绝不让新来的医生接手。

    因为她们太年轻!

    20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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