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时别说再见

祷

    淋不湿默默守候的誓言

    和心中的默契

    白云载不完我的思念

    珍藏的记忆

    牵动我渴求的思绪

    我终于从天涯归来

    守着那棵初恋的菩提树

    流血的双眸

    欺盼熟悉的身影闪现

    我的爱神

    流浪人永远想你

    流浪人的心

    还在初恋的菩提树下

    痴痴的等待

    五年了，他没忘记在信封上贴好看的邮票。陶薇的心抽搐得厉害。她一直不能回答自己当初放弃季渝对不对，她甚至连爱的尝试都不敢。季渝太优秀，陶薇难以泯灭心头的卑怜。爱季渝，希望今生与他相守，又怀疑他的爱。当年给季渝寄去结婚请柬时有一种生命已到尽头的绝望。

    难道命运赋予给她的是无尽的悲愁吗？不，不是这样！是她自己的多思扭曲了心灵，是她自己设置无数迷网困住自己，为什么不能潇洒面对人生的得失呢？为什么要活在过去呢？她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一个乖巧的女儿，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还不满足吗？为什么要苦苦追忆那份得不到的爱呢？

    陶薇很矛盾，季渝想见她，她不知道该不该赴约。

    “薇，这几天我要出差，我把碧儿送到姥姥那儿去，省得你费心，好不好？”

    吃晚饭的时候丈夫问她。当年母亲说的对，丈夫的确很疼人。每次出差都把一切安排好，而这次陶薇敏感地觉得丈夫是有意避开，是她多思吗？她抬起头直视丈夫，依然一张平静带笑的脸，寻不到任何异样。

    多么好的丈夫！命运厚爱陶薇，赐给她一个忠厚的伴侣，今生错过他才是最大的悲哀，让过去的过去吧。陶薇突然发现季渝那份解不开的情结完全多余，她不能在丈夫的爱面前有什么隐瞒。

    “碧儿，送你到姥姥那儿高不高兴？”陶薇亲着女儿的小脸蛋问。

    “不喜欢，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女儿噘着嘴说。

    “好，小乖乖，不送你到姥姥家，爸爸也不走，你现在听话去睡觉好不好？”

    陶薇安置好女儿，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季渝的信。丈夫没有惊讶，也没有忿怒，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理解你，也不为难你。”

    “你这个猪，你以为我会离开你吗？陶薇所有的防线全部崩溃，只有这个男人才是她的大山，是她生命的支撑点，她需要他永远需要他，就像当年结婚不久那次一样，陶薇又一次哭倒在丈夫宽阔的胸怀。

    “你都知道，是吗？”

    “你的眼睛不会说谎，薇，我不忍心你折磨自己，只想让你冷静一下。”

    “所以你要出差，还把碧儿也送走，你不怕给他机会？”

    “我相信你，更理解你。”

    丈夫用手理着陶薇纷乱的头发，心疼地说：“这几天你瘦得厉害。”

    “诚，我现在才明白我很傻，对不曾得到的也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赋予太多希望，不知道珍惜已经拥有的，我想通了，离开你才是我的不幸。几年来太对不起你，我实在是一个糟糕的妻子，你怎么一点不生我的气？”

    “你呀！”丈夫笑了笑：“当然生你的气啦，气你哪儿这么多傻问题。”

    “陶薇几年来压在心头的郁结荡然无存，她感到轻松自如感到幸福无比，真正的生活从现在开始。”

    四

    几年来季渝没多大变化，唯一感觉不同的是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脸庞变得庄重深沉。

    “这是第四天，你终于肯来。”

    季渝的语气激动又忧伤，陶薇按奈不住心跳，毕竟面前这个男人曾是少女时代的梦。她努力平静自己。

    “我丈夫让我来的。”

    季渝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两人谁也不说话，纵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说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解脱。

    “我丈夫是个孤儿，政府抚养长大，人挺好的。”陶薇受不了窒人的沉默，自个儿开了口：“他很疼爱我，孩子也听话，都是他在照顾，我生活得很好。”

    “你想说当初离开我是对的，是吗？”季渝淡淡的问。

    陶薇眼一热，这是她无法回答的问题。

    “薇，我不是有意伤你，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季渝缓和了语气：“不要以为我恨你，从你离开时起我一直在自责，我只知道爱你，却不能让你相信我的爱。”

    “不，不是这样，你是一个可靠的人，是我多虑。”陶薇急急地说。季渝已经很痛苦，不能再让他自责。

    “你倒干脆，寄张结婚请柬表明你的选择了事。我当时疯了般想见你，想求你等我一定等我，临上车改变了主意。你因为不相信我的爱离开我。即便去了又有什么用呢？爱你应该做给你看，我静下心来全心扑入学习中，寻思几年后我终于学有所成时你会为我改变抉择。”

    “我”

    “不要说话，听我说完。”季渝拦住陶薇的话头，继续说：“抱着这个狂想我拼命发奋，当我终于成功时我对着天哭喊陶薇陶薇我来啦。第一天等你时我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你回到我身边，你没有来，我也冷静了。接下来几天我想了很多很多，命运实在是一个诡谲的东西，说是让你选择冥冥之中又似乎早已注定，你已经很幸福，我有什么理由让你再度经受痛苦呢？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是我最美丽的初恋，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幸福。我恨自己。”

    季渝故作洒脱地耸耸肩，笑着说：“只要你过得好就是我的幸福。”

    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脸刺得陶薇心疼。

    “季渝，重新寻找你的爱，你那么优秀，你一定会过得很好。”

    “不用劝我，我知道怎么做。”季渝深情地凝视着陶薇：“有的人终生只有一次爱情，当爱情无法得到时他宁愿活在过去的爱情里，不会随便找个人来代替。我是这种人，我忘不了第一个走进我生命的你，永远忘不了！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陶薇，这已经决定了我的命运。”

    “为什么要这样呢？”陶薇止不住地流泪。

    “别为我难过，你要知道找个人代替你对我而言是一种折磨。”

    季渝小心地擦拭着陶薇脸上纷乱的泪滴，命运啊，是你在戏弄人吗？

    “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幸福，薇，别用眼泪打发我离去。”

    季渝的心感受着一场永远的别离，陶薇是生命中的痴恋，今日分别虽然还有再会之日，但是那份爱将是心底深处的思念，从此不再提起，相恋时描绘的美好未来只是梦中的回忆，缕缕情丝延续着生命的遗憾，命运？

    陶薇走了，远去的她一直没有回头，她不敢也不能回头，季渝在身后注视着她，那已经是过去，她终于从纠缠不清的无望的爱中解脱，她要去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幸福温馨的家，憨厚的丈夫乖巧的女儿正等着她回家。

    离去时别说再见是季渝和陶薇心中的默契“再见”两个字对曾经生死相恋的他们来说不知道是永别还是下一次相聚的承诺，那一切已经不重要。

    陶薇没有说再见，她相信时间会改变季渝，丈夫说今天给她包最爱吃的饺子，宝贝女儿的毛衣今天也该织完了。陶薇加快了步伐，渐渐远去。